第60章 多陪陪我-《夹在双家主间的我不做人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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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阿音的侍女哭得凄惨,她自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想,还有点苦中作乐,心道这会儿可真成了明治时期的林妹妹了,还有正当理由逃课了,真不错。

    她本就不是真正的“五条音”。

    那个姑娘,怕是早在遭逢雪崩时便长逝人间,这具身体能延续下去,全靠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外来灵魂。

    她并不在乎自己中了诅咒。

    诅咒师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五条悟,若不是她当时因为角度正好及时察觉,现在躺在病榻上的逐渐虚弱的可就变成五条悟了。

    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,五条悟再天赋异禀如今也才八岁,尚未完全掌握六眼,无下限术式也做不到全天候开启,破绽比之后来十分明显。

    如果是五条悟中了诅咒。

    那问题就严重大发了。

    包括她在内,五条家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:

    中咒的人是五条音,真是太好了。

    不过,另一个当事人似乎持相反意见。

    彼时,木窗半开,温煦的日光照亮了小方天地,床榻上的少女阖起双目,呼吸平缓,她面如金纸,唇角却噙着极淡的笑意,像是做了美梦。

    忽然,一道拉长的投影斜斜地覆在少女的身上,明暗割裂,冷暖无常。

    来人动作极轻,连合门的力道都收敛了九成九,似乎生怕惊扰沉浸美梦中的少女,怕将她惊醒,又要面对这冷冰冰的现实人间。

    他走近了阿音,坐在她的床边。

    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他的白发长了些许,如今已能落到脖颈,他没有剪短,即使要面对早起时头发打结的麻烦。

    五条悟垂头,蓝眸里只容纳了少女一人,而眼底涌动的洪流,氤氲着看不真切的灰暗情绪,似是蒙上了一层雾霾。

    他欠了她的人情。

    他怎么可能欠她人情?他心想,五条家的六眼之子被一个咒力低微的柔弱姐姐救了命,说出去都要贻笑大方。

    荒诞的故事,偏偏成了事实。

    她替他中了诅咒,好不容易得到调养走向健康的身体,这一回是彻底救不回来了。

    五条家的医师们能力再强也束手无策,只能定期开一点药,缓解阿音的病痛,这些药别说治本了,治标都勉强。

    五条悟的唇角扯了两下,想要勾起一如往常的嘲弄弧度,却怎么都笑不出来。

    蠢。

    太蠢了,蠢死了,怎么会有笨得如此让人惊叹的女人。

    她以为救了他,就会让他感恩戴德吗?让他铭记一辈子吗?或者五条家会惦记这份恩情,给予她最优渥的待遇吗?

    白发男孩低下了头,额头挨着少女的肩膀,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没必要再用六眼看了。

    这双只会不断告诉他“她必死无疑”的眼睛,现在半点用处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握住了她的手,男孩的手要比少女的小上一些,需要两只手才能包住她的。

    很冰。

    这是他的第一感觉。

    手冰冷得像是铁块,额头又烫得吓人,一直高烧不退。

    想也知道她会有多难受。

    而这还是诅咒的初始阶段。

    在那之后,她会渐渐变得四肢无力,走两步都会感到疲累不已,呼吸要用大半的力气,在极端的虚弱中迎来黑暗,无声,无知觉,仿若一个活死人的世界。

    活着比死去痛苦,将变成她的真实写照。

    无需询问医师,五条悟一看就明白了——那如附骨之疽死死缠绕着她的诅咒死气,像一条随时会将她拉往地狱的索命锁,落在他的眼中,连死期都能大致估算一番。

    他头一次厌烦这对眼睛。

    长久的烦躁后,他忽然有些茫然,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

    他该做什么才能救得了她?

    咒术的世界是如此冥顽不化地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则,倘若这道诅咒是他人以性命为交换酿就的毒,那么该怎么做才能救她?

    那将势必是一场血腥而丧失人性的祭杀。

    想也知道,这个躺在床榻上的、蠢得要命的女人,不可能会答应。

    五条悟蒙着眼睛,嘴里嘟囔着小声抱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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